我的故事從20年前開始說起,感覺上像一段相當長的日子。以前我經常要出外公幹。有一次,在聖荷西的小屋裡,當我坐在電腦屏幕前,感覺有點奇怪。屏幕上的垂直線並不是直線,所有屏幕上的視窗都一個個「凸」了起來。我以為揉一下眼睛一切就會回復正常,但事實並非如此。我分別蓋著每隻眼睛,發現這種奇怪的情況是來自左眼。於是我就打電話給我的驗光師朱永新博士,並向他描述我看到些什麼。朱博士診斷我的症狀為黃斑變性。我當時並不知道這是什麼病,所以立即在互聯網上找些資料。據我所知,這是頗為常見的眼疾,但通常患者的年齡是界乎70-80歲的老年人。朱博士立刻轉介我見眼科醫生,並且建議我千萬不要再等。
預約好時間後,我就隨即回家見醫生。醫生仔細檢查我的眼睛,第一時間告訴我這不是黃斑變性。聽到他這樣說,我即時鬆了一口氣,但只是短暫的一刻。他繼續說,相反,我的眼睛出現一種狀況叫視網膜下血管增生(即視網膜下出血)。一般的治療方法是用激光灼燒出血的位置,但由於這位置相當接近黃斑(即視網膜裡用來閱讀的那部分),動手術造成的傷害可能會更多。這位眼科醫生也請另一位醫生看看我的掃描報告,他也同意我的眼科醫生的評估。我問:「那我們可以做甚麼呢?」而答案是沒有甚麼可以做。出血的地方其實也有機會會自然停止,眼睛也會因此癒合。但我無法接受這個答案,於是我去找另一位醫生再作評估。我去了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Jules Stein眼科研究所約見部門的院長。不幸的是,他的評估也是一樣。什麼都不能做!。在這一切發生的同時,我看見的影像相比之前更加扭曲。如果這情況不停止,我的左眼將會完全失去視力。我離開眼科研究所,在校園裡徘徊,心情非常憂鬱和絕望。我坐下求問神,「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?」難道我的左眼真的會完全失明!
我的父母是位典型的中國人父母,不擅於表達情感,但內心卻非常關心我。他們並沒有放棄,既然西醫幫不上忙,中藥一定可以。他們找到一個中草藥醫生,她在中國是位眼科醫生,但未獲准在美國執業。我後來更發現她是一個基督徒。在整個治療的過程中,她都會為我禱告。她了解我的狀況,在中國也有成功治療的例子。我承認當時我是有點懷疑,但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輸,所以我就去看她。她為我處方了一些難吃的中藥。當時候出血的情況已經相當嚴重,我的左眼幾乎失去所有的中心視力,扭曲影像的範圍也越來越大。每天早晨,我醒來就會去鏡子面前看看在一夜之間眼睛轉差到什麼地步。吃過第一晚的中藥後,第二天早晨起來我如常看著鏡子,令我震驚的是扭曲的影像並沒有增加。事實上,這些影像縮細了。中藥的功效止住了出血的問題。為著中藥讚美神!不幸的是,長期出血導致視網膜與眼背已經分離,而且疤痕的組織形成也令視網膜局部萎縮。我的左眼失去了中心視力,而周邊的視力得到維持。
失去左眼的中心視力意味著我不會再有深度的洞察力。今後再不能捕捉任何向著我拋擲而來的東西,也不能準確地判斷距離。運動是我成長中相當重要的一部分,我經常打排球和壘球,但因為我不再有深度感覺的關係,我不可能再參加這些球類運動。想到這一點,心裡實在非常失望,但我卻為著仍然能夠工作和開車而感恩(畢竟在加州,你需要的是一雙能開車的眼睛)。在運動場上提前退休並不是壞事。朱永新博士曾語重心長地對我說:「你要小心,不要讓任何東西擊中你的頭。你只剩下一隻好的眼睛。」這句話就成為我生活的宗旨。
我左眼的視力穩定了下來。既沒有變差,也沒有轉好。我也學會適應視力受損所帶來的不便,並繼續生活。踏進第12年,還記得朱永新博士那番語重心長的話嗎?我想你也猜到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。長話短說,我的右眼在一次意外中被撞到。意外之後,我的視力沒有什麼不妥,那天晚上我也鬆了一口氣。第二天也如常工作。那時,我正在工業城為客戶提供一些培訓。休息期間,我注意到一大遍飛蚊舨而且混濁的影像。我立即打電話給朱博士(他的電話號碼已被儲存在我的快撥名單上)。朱博士認為是視網膜脫落。我不想再浪費時間,於是立刻約見眼科醫生。這一次,朱博士判斷正確,果然是視網膜脫落。由於及時發現,脫落的部份離中心視力很遠,他們即時用激光治療解決這次危機。那些混濁的影像雖然不能百分百消失,但最終會慢慢消退。除了右眼多了些飛蚊影像外,視力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,生活仍然繼續。
~ 待續 ~